母親握著那張卡,手抖得厲害,眼淚掉得更凶了。
「晚晚,你真的……這麼狠心嗎?」
「狠心?」我笑了,笑意裡帶著無盡的荒涼,「媽,當年我躺在手術台上,你們決定拿我的救命錢去買房的時候,你們狠不狠心?」
「當爸為了面子,把我罵得一文不值,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,他狠不狠心?」
「當哥為了自己的安逸,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犧牲我換來的一切時,他狠不狠心?」
「我只是,把你們曾經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,還給了你們而已。」
我拒絕了去醫院探望的要求。
我不想再看到那張臉,不想再聽到那個聲音。
我怕自己會忍不住,問他一句:爸,你後悔過嗎?
我知道,答案我不會想聽。
送走母親後,我拉黑了所有與那個家有關的聯繫方式。
我像是做了一場漫長而徹底的切割手術,將那塊早已腐爛化膿的血肉,連帶著骨頭,從我的生命里剔除。
很痛。
但痛過之後,是前所未有的輕鬆。
鬧劇過後的日子,我和張誠的生活,終於回歸了它本該有的平靜和溫暖。
家裡的空氣不再壓抑,母親的眼淚和嘆息也消失了。
我們會一起在周末的清晨去逛菜市場,為了一根蔥兩毛錢跟小販討價還價。
我們會在傍晚時分,手牽著手在小區樓下散步,看夕陽的餘暉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。
張誠升了職,薪水漲了不少,他把工資卡交給我,笑著說:「老婆大人,以後你就是我的財政部長。」
我看著他明亮的眼睛,感受著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愛意,心中被一種名為「幸福」的情緒填得滿滿當當。
我們開始計劃未來。
我們想換一個大一點的房子,帶一個朝南的書房和一個小小的陽台,陽台上可以種滿我喜歡的花草。
我們還準備要一個孩子。
如果是個女孩,我要把全世界的愛都給她,讓她在陽光下自由自在地長大,永遠不必懂得「重男輕女」這四個字是何等的殘忍。
如果是個男孩,我要教他尊重女性,教他有擔當,教他明白,愛與責任,才是男人最堅實的臂膀。
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,我靠在沙發上,翻看著育兒書籍。
冬日的陽光透過乾淨的落地窗灑進來,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身上。
張誠從背後輕輕抱住我,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。
「在看什麼?」
「在想,我們的寶寶,會是什麼樣子的。」我笑著說。
他吻了吻我的側臉,聲音溫柔。
「不管什麼樣子,都是我們最愛的寶貝。」
我閉上眼睛,感受著這份安寧與踏實。
在經歷了那場驚心動魄的風暴後,我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港灣。
我明白,血緣並不能定義家人。
真正的家人,是像張誠這樣,能夠與你相互扶持,相互尊重,無論順境逆境,都堅定地站在一起的靈魂伴侶。
至於那些以血緣為名,行傷害之實的「親人」,不過是我生命中一段需要被割捨的過去。
窗外的陽光正好,微風不燥。
我的新生活,才剛剛開始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