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都是一家人，不用那麼見外！"姑姑笑眯眯地拍拍手，什麼都沒帶就進了門。
姑父跟在後面，也是兩手空空，還理直氣壯地說："自家人講究那麼多幹嘛，心意到了就行。"
我看著爺爺桌上那個簡單的生日蛋糕，再看看姑姑一家三口空著的雙手，心裡堵得慌。
爺爺今年八十大壽，我們全家忙活了一個星期，又是訂蛋糕又是買禮物，就為了給老人家一個難忘的生日。
可姑姑他們倒好，什麼都不帶，還說得這麼理所當然。
01
其實姑姑一家的經濟條件並不差，姑父在市裡開了個小公司，姑姑自己也有份穩定的工作，他們的女兒小雨今年剛考上重點大學。按理說，他們比我們家的條件要好得多。
我爸是個普通的工人，媽媽在超市打零工，一家人的收入加起來也就勉強夠用。但每次家裡有什麼事，我們從來沒有含糊過。
上次奶奶生病住院，我們二話不說就拿出了兩萬塊錢。那時候姑姑也在，她只是象徵性地給了五百塊，還說什麼"意思意思就行了"。
奶奶去世的時候，我們家幾乎掏空了所有積蓄辦喪事。姑姑倒是哭得很傷心，但實際出力出錢的都是我們。
現在輪到爺爺過生日，我本以為姑姑他們至少會帶點什麼表示一下，沒想到他們連這點心思都沒有。
爺爺看起來並不在意，還熱情地招呼姑姑他們坐下吃飯。但我能看出老人家眼中閃過的一絲失望，雖然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了。
"爸，您別忙活了，坐下休息吧。"姑姑主動去扶爺爺坐下，態度倒是很親熱。
爺爺拍拍姑姑的手，笑著說："好，好，今天一家人團團圓圓的，比什麼都重要。"
我看著這一幕，心裡五味雜陳。表面上看起來其樂融融，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飯桌上，姑姑滔滔不絕地講著小雨在大學裡的事情，姑父也不時插幾句話，氣氛看起來很熱鬧。
但我注意到，他們始終沒有提過生日禮物的事，就好像這是一頓普通的家庭聚餐一樣。
02
飯後，姑姑幫忙收拾碗筷，姑父陪爺爺聊天，小雨在一邊玩手機。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，但我心裡的疙瘩越來越大。
"姑姑，爺爺生日你們怎麼什麼都沒準備呢？"我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。
姑姑愣了一下，然後笑著說："哎呀，你這孩子，我們不是來了嗎？人來了就是最好的禮物啊。"
"可是..."我還想說什麼，被媽媽用眼神制止了。
姑父也附和道："就是啊，都是自家人，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什麼意思？爺爺要的是我們的心意，不是那些物質的東西。"
小雨抬頭看了我一眼，然後繼續低頭玩手機，好像這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。
我想起小時候，每次過年過節，姑姑都會給我和弟弟壓歲錢，那時候她對我們很好。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她變了，變得斤斤計較，變得理所當然。
或許是從她家條件好起來之後吧。姑父的公司越做越大，他們搬進了市中心的大房子，開上了豪車。而我們家依然住在老式的公房裡，一家四口擠在兩居室里。
"行了行了，別說這些了。"爺爺打圓場，"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，大家都別計較那麼多。"
但我能看出來，爺爺其實也有些失落。他一生節儉，從來不要求什麼，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，他肯定也希望能感受到兒女們的用心。
姑姑他們走後，爺爺一個人坐在客廳里，看著茶几上那個小小的生日蛋糕發獃。
"爸，您別想太多了。"我過去坐在爺爺身邊。
爺爺拍拍我的手，苦笑著說："我不是在意那些東西，我在意的是這份心意。"
03
接下來的幾個月里，這件事在我心裡就像一根刺一樣。每次想起姑姑他們空手而來的樣子，我就覺得憋屈。
更讓我生氣的是，姑姑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。她依然經常打電話給爺爺，噓寒問暖，表現得像個孝順女兒一樣。
有一次家庭聚餐，姑姑還當著大家的面誇獎自己："我們家小雨說了，奶奶最疼她了，因為我從小就孝順，所以小雨也要學我的樣子孝順長輩。"
我聽了差點嗆住，心想：你這叫孝順？連給爺爺買個生日禮物都捨不得，還有臉說孝順？
但礙於面子，我什麼都沒說。家裡人似乎都有種默契，不願意把這種事情攤到明面上來說。
直到有一天，媽媽告訴我一個消息："你姑父下個月要過五十大壽，說要大辦一場。"
我心頭一震，問道："那我們要準備什麼嗎？"
媽媽嘆了口氣："按理說應該準備點什麼，但是..."
她沒說完，但我明白她的意思。姑姑他們給爺爺過生日的時候什麼都沒帶，現在輪到姑父過生日了，我們該怎麼辦？
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。如果我們還是像往常一樣準備禮物，那豈不是顯得我們很傻？但如果我們也空手去，會不會太失禮？
爸爸媽媽也很糾結。他們是那種傳統的人，覺得長輩過生日應該有所表示。但想到姑姑他們的做法，心裡又很不平衡。
"要不我們還是買點什麼吧。"媽媽最後說，"畢竟是長輩，我們不能學他們那樣。"
但我心裡有個聲音在反抗：憑什麼？他們可以理直氣壯地空手來，我們就要傻傻地準備禮物？
04
姑父的生日宴定在市裡最好的酒店，光是場地費就要好幾萬。聽說他們還請了專業的司儀和樂隊，要搞得很隆重。
收到請柬的時候，我看到上面寫著：誠邀各位親朋好友蒞臨指導。
"指導"這個詞讓我覺得很諷刺。他們辦得這麼隆重，明擺著就是想收禮金啊。
媽媽拿著請柬發愁："這可怎麼辦？不去不合適，去了又..."
"去了又要隨禮唄。"我沒好氣地說，"姑父五十大壽，怎麼也得包個大紅包。"
爸爸算了算帳："按市面上的行情，至少得給一千塊。"
一千塊，對我們家來說可不是小數目。這錢夠我們一家人生活半個月了。
而且我敢肯定，到時候姑姑肯定會熱情地招呼我們，就像她在爺爺生日那天一樣。她會說什麼"自家人不用客氣"之類的話，但收禮金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。
我越想越氣，終於下定了決心。
"媽，要不我們也學學他們，空手去算了。"
媽媽吃了一驚："這怎麼行？"
"為什麼不行？"我反問，"他們不是說了嗎，都是自家人，不講究這些。既然不講究，我們空手去又有什麼問題？"
爸爸沉默了很久，最後點點頭："小雨說得對，我們為什麼要當冤大頭？"
但媽媽還是有些猶豫："萬一到時候難堪怎麼辦？"
"難堪的應該是他們才對。"我冷笑著說，"他們既然開了這個先例，就要承擔後果。"
05
姑父生日那天，我們一家三口打扮得整整齊齊，但就像當初姑姑他們一樣，什麼都沒帶。
到了酒店門口，看到那豪華的布置和來來往往的賓客，我心裡還是有些忐忑。但想到爺爺生日那天的情景，我又堅定了決心。
姑姑遠遠看到我們，熱情地迎過來："哎呀，你們來了！快進來快進來！"
她的笑容和當初一模一樣，但我現在看來卻覺得特別虛偽。
我們走進宴會廳，裡面已經坐滿了人。姑父穿著西裝站在台前，正在和客人們寄談笑風生。
姑姑把我們帶到一桌坐下，這桌都是親戚。大家看到我們來了，都紛紛打招呼。
我注意到，其他人手裡或多或少都拎著禮品袋，只有我們空著手。
不過我並不慌張，反而有種出了一口惡氣的痛快感。
宴會開始了，姑父站在台上發表感謝詞，感謝大家在百忙中抽時間來參加他的生日宴。
"今天能和這麼多親朋好友聚在一起，我覺得特別幸福特別感動..."
他說得聲情並茂，但我只覺得噁心。當初爺爺過生日的時候，他可不是這個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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