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知道，她只是在試探我到底知道多少。
晚飯後，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。林婉在旁邊陪著我，幾次欲言又止。
「有什麼想說的嗎？」我突然問。
她愣了一下：「沒有啊。」
「真的？」我轉過頭看著她，「婉婉，我們結婚五年了，我覺得我還是很了解你的。你有心事。」
林婉咬了咬嘴唇：「我......我只是覺得我們最近好像有點疏遠了。」
「是嗎？」
「嗯。」她低下頭，「我知道我最近確實有點忙，忽略了你的感受。對不起。」
我沒有說話，只是靜靜地看著她。
她繼續說：「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，你覺得呢？」
「好啊。」我點點頭，「你想談什麼？」
「談談我們的未來。」她抬起頭，眼中含著淚光，「談談我們要怎麼繼續走下去。」
「那你先說。」
林婉深吸一口氣：「我覺得......我覺得我們需要一些改變。這五年來，我們的生活太平淡了，平淡到我有時候會忘記自己才三十歲。我想要一些激情，一些新鮮感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
「所以我在想，我們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些新的東西？比如一起去旅行，或者培養一些共同的愛好？」
我看著她認真表演的樣子，心裡只覺得諷刺。
「聽起來不錯。」我說，「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？」
「越快越好。」她握住我的手，「我想把失去的時間都補回來。」
那天晚上，我們久違地親熱了。但我沒有感受到任何溫情，只有無盡的悲哀。
這個女人，正在用最溫柔的方式，計劃著我的死亡。
第二天，丈母娘王秀芝又來了。
「小陳，阿姨有件事想跟你商量。」王秀芝拉著我到陽台上，「下周是我六十大壽，我想請你幫個忙。」
「阿姨您說，什麼忙？」
「我想辦個家宴，請親戚朋友來聚聚。但是菜市場離我家太遠，我腿腳又不好，你能不能開車送我去買食材？」
我心裡一動：「當然可以。什麼時候？」
「就明天吧，趁早去，菜新鮮。」
「好的，沒問題。」
當天晚上，林婉又出去了。我知道她去找陳墨了，他們肯定在商量新的計劃。
我坐在沙發上，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。
最後，我做出了一個決定——一個大膽的、也許會傷害無辜的決定。但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。
07
第二天早上，我起得很早。
林婉還在睡覺，我輕手輕腳地走到車庫，檢查了一遍車輛。剎車系統已經被4S店修好了，一切正常。
但我沒有動它。
我回到屋裡，煮了咖啡，做了早餐。林婉醒來時，看見滿桌的食物，有些驚訝：「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？」
「睡不著。」我給她倒了杯牛奶，「對了，今天我要送媽去買菜，你有什麼安排嗎？」
「我......我今天要去公司。」她避開我的眼睛。
「哦。」我點點頭，「那你早點回來，晚上我們一起吃飯。」
「好。」
吃完早飯，林婉出門了。我透過窗戶看著她離開，然後拿起手機，給王秀芝打了電話。
「阿姨，今天可能去不了了。」
「怎麼了？是不是有事？」
「嗯，公司臨時有個會議。」我頓了頓，「要不這樣吧，我把車鑰匙給您，您自己開車去。反正您也有駕照。」
「這......這不太好吧？」王秀芝有些猶豫，「我很久沒開車了，有點生疏。」
「沒事的，就在市區里，很安全。」我說，「而且車上有導航，您肯定能找到地方。」
「那......那好吧。」
掛斷電話，我深吸一口氣。
我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，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。
中午，王秀芝來我家取車鑰匙。
我把鑰匙遞給她：「媽，您拿去買食材吧，別急著開。」
「好好好。」王秀芝接過鑰匙，「對了，婉婉呢？」
「她去公司了。」
「哦。」王秀芝看了我一眼，「小陳，你臉色不太好，是不是沒休息好？」
「有點累。」我勉強笑了笑，「媽，您路上小心，慢點開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看著王秀芝離開的背影，我突然有些後悔。
但很快，我就壓下了這種情緒。我告訴自己，這是她們逼我的，我只是在自救。
下午兩點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。
是醫院打來的。
「請問您是陳先生嗎？您的家人出車禍了，現在在市中心醫院急救。」
我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：「誰......誰出車禍了？」
「一位六十歲左右的女性，身上帶著您的名片。」
我掛斷電話，衝出家門。
一路上，我的大腦一片混亂。各種念頭交織在一起——恐懼、愧疚、後悔、還有一絲隱秘的期待。
到達醫院時，急救室的燈還亮著。
林婉已經在那裡了，臉色慘白，眼睛通紅。看見我，她撲過來：「媽出車禍了！都是你的車！都是你害的！」
我推開她：「怎麼回事？」
「剎車失靈！」林婉尖叫起來，「她開你的車去買菜，在路口剎不住車，直接撞上了護欄！」
我愣住了。
「你不是說車修好了嗎？你不是說剎車沒問題了嗎？」林婉揪住我的衣領，「你為什麼要讓她開你的車？你為什麼？」
我看著她失控的樣子，突然覺得很可笑。
「你問我為什麼？」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「那你告訴我，是誰動了我的車？是誰剪斷了剎車油管？」
林婉的臉瞬間變得更白。
「你......你在說什麼？」
「別裝了。」我鬆開她，聲音冰冷，「我都知道了。你和陳墨的計劃，你想讓我出意外，然後拿著保險金和他在一起。我都知道了。」
林婉後退了幾步，身體搖晃著，幾乎站不穩。
「不......不是的......」
「不是？」我冷笑，「4S店的檢查報告在這裡，還有私家偵探的調查檔案，還有你們的通話錄音。你要看嗎？」
林婉癱坐在地上，雙手捂住臉，開始痛哭。
「我......我不是故意的......我只是......我只是太愛他了......」
「所以你就要殺了我？」
「不......我後悔了......我真的後悔了......」她抬起頭，眼淚模糊了妝容，「那天在4S店，我本來是想修好車的，但是陳墨說已經來不及了，說你肯定已經發現了......我不知道該怎麼辦......」
我看著她，心裡沒有一絲波瀾。
「所以你就決定將錯就錯，繼續讓我開那輛車？」
「不是的！」林婉搖著頭，「我一直在阻止你開車！你說要出差，我特意去4S店確認了，他們說車已經修好了！我真的以為沒事了！」
我愣住了。
「你說什麼？」
「4S店的人說，你那天去修車了，剎車系統已經完全修復了！」林婉哭著說，「所以我才放心的！我以為真的沒事了！」
我腦子裡轟的一聲。
4S店確實修好了車，我親眼看著他們修的。那今天王秀芝的車禍是怎麼回事？
難道......
我衝到醫生辦公室，要求查看車禍的詳細報告。
半小時後，交警隊的人來了，帶來了事故分析報告。
「陳先生，我們檢查了車輛殘骸。」交警說，「剎車系統是好的，沒有任何問題。」
「那為什麼會剎車失靈？」
「因為駕駛員操作失誤。」交警指著報告上的一行字，「她把油門當剎車了。」
我整個人都木了。
08
急救室的門打開了，醫生走出來。
「病人情況怎麼樣？」我衝上去問。
「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，但是右腿骨折比較嚴重，需要手術。」醫生說，「家屬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吧。」
我鬆了口氣，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靠在牆上。
林婉還坐在地上，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。
我看著她，心裡湧起複雜的情緒。
「你知道嗎？」我蹲下來，平靜地說，「我本來以為，今天出車禍的會是你。」
林婉抬起頭，眼神里滿是驚恐。
「我查過你的行程，知道你今天會開我的車去見陳墨。」我繼續說，「我想著，如果你出了意外，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。沒有人會懷疑,因為是你自己動的手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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