俊文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，但很快就恢復了笑容："哎呀，你們怎麼也來了？"
"聽說你請家人吃飯，我們就來湊個熱鬧。"那個高個子走進來，目光在我們幾個人身上掃了一圈，"這位就是你姐夫吧？看起來就是成功人士啊！"
我站起來禮貌地點頭示意："你們好，我是陳明遠。"
"明遠哥您好！我是俊文的朋友，叫我小強就行。"高個子很熱情，"俊文經常提到您，說您人特別好，工作也很厲害。"
其他幾個朋友也紛紛自我介紹，態度都很客氣，但我總感覺哪裡有些奇怪。俊文平時跟我提起過一些朋友，但這些人我一個都沒聽說過。
"爸媽，這些是俊文的朋友。"我向岳父岳母介紹，"年輕人聚會很正常。"
岳父岳母很客氣地跟大家打招呼，小語則好奇地盯著這群突然出現的叔叔們。
"俊文，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安排？"我試探性地問，"要不你先和朋友們去忙，咱們家人慢慢吃？"
"沒事沒事，我們就是碰巧遇到。"俊文擺擺手，然後對朋友們說，"你們不是訂了位置嗎？別耽誤時間，快去吃吧。"
"那行，我們先去了。"小強朝我們揮揮手，"叔叔阿姨，您二老慢用。明遠哥，改天有機會一起聚聚。"
一群人說笑著離開了包房，俊文也跟著出去送了一下。
"這些孩子看起來都挺有禮貌的。"岳母評價道，"俊文朋友不少啊。"
"是啊，年輕人嘛。"我應和著，但心裡總覺得剛才那個場面有些違和。
幾分鐘後，俊文回來了，臉上的表情有些興奮："姐夫，不好意思，朋友們有些鬧騰。"
"沒關係，年輕人聚會很正常。"我說，"他們是在樓下吃飯嗎？"
"對，在大廳訂了個大桌。"俊文坐下來，繼續給大家夾菜，"爸媽，你們多吃點，這羊肉特別嫩。"
接下來的時間，我們繼續享受著家庭聚餐。烤全羊確實很好吃，岳父岳母也很滿意，小語更是吃得滿嘴流油。
但我注意到，俊文時不時就會離開一下，說是去洗手間，或者接個電話。每次離開都要十幾分鐘才回來。
"俊文今天怎麼這麼忙？"欣然悄悄問我。
"可能朋友有什麼事找他吧。"我也有些疑惑，但沒太在意。
第三次俊文離開時，我去上洗手間，路過大廳時無意中看了一眼。果然看到那群朋友圍坐在一個大桌子前，桌上擺滿了菜，看起來相當豐盛。
更讓我意外的是，俊文就坐在其中，正端著酒杯跟大家碰杯，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。
我愣了幾秒，然後裝作沒看見，繼續往洗手間走去。
回到包房時，俊文也剛好回來，臉有些紅，明顯是喝了酒。
"俊文，你朋友們點了不少菜啊。"我試探性地說。
"是啊，他們人多，胃口也大。"俊文擦了擦額頭的汗，"姐夫，咱們也喝點吧？今天高興。"
我點點頭，但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。俊文的行為確實有些反常，但當著岳父岳母的面，我也不好多問什麼。
聚餐繼續進行著，氣氛依然很溫馨，但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。特別是看到俊文時不時看向門口，似乎在等待什麼，或者擔心什麼。
直到結帳的時候，我才明白為什麼俊文今天表現得這麼奇怪。
04
晚上九點多，聚餐接近尾聲。
岳父岳母吃得很滿足，小語也玩得很開心。我看著這溫馨的場面，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感，覺得今天這頓飯很值得。
"爸媽，時間不早了，咱們差不多該回去了。"欣然看了看時間，"明天小語還要上興趣班呢。"
"是該回去了，今天真是太豐盛了。"岳母滿意地摸摸肚子，"俊文，謝謝你的安排，這烤全羊真是太好吃了。"
"媽，您喜歡就好。"俊文笑著說，但我注意到他的笑容有些勉強，"那個，我去結帳，你們先收拾一下。"
"我去吧。"我站起來，"今天是我請客。"
"沒事姐夫，讓我去，我跟老闆娘熟。"俊文阻止了我，"你們先下樓，我馬上就來。"
說完，他就匆忙離開了包房。
我們收拾好東西，帶著岳父岳母和小語下樓。路過大廳時，我又看了一眼那桌朋友，他們還在那裡吃著，桌上的酒瓶已經空了好幾個，看起來相當盡興。
"那些就是俊文的朋友嗎？"岳母順著我的目光看去，"看起來都喝了不少酒啊。"
"是啊，年輕人聚會嘛。"我應和著，但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。
在餐廳門口等了十幾分鐘，俊文還沒有出來。我有些不耐煩了，決定進去看看情況。
"欣然，你們在車裡等一下，我去看看俊文。"
走到收銀台時，我看到俊文正和老闆娘小聲說著什麼，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嚴肅。老闆娘手裡拿著帳單，俊文似乎在解釋什麼。
"俊文，怎麼了？"我走過去問道。
俊文看到我，臉上閃過一絲慌張："姐夫，沒什麼，就是在確認一下帳單。"
老闆娘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，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。她看到我，臉上露出了標準的服務笑容："您就是陳先生吧？帳單已經準備好了。"
"多少錢？"我問道，心裡大概估算著，一隻烤全羊加上其他菜品，應該在三四千左右。
老闆娘把帳單遞給我："一共一萬八千二百元。"
我以為自己聽錯了："多少？"
"一萬八千二百。"老闆娘重複了一遍，語氣很肯定。
我接過帳單，仔細地看了起來。上面密密麻麻地列著各種菜品，烤全羊1680元，這個價格雖然貴，但還算正常。但下面的其他菜品讓我目瞪口呆：澳洲牛排、帝王蟹、鮑魚、各種高檔酒水，還有什麼"招牌海鮮拼盤"、"特級和牛"...
"這些都是我們點的？"我不敢置信地問俊文。
俊文臉漲得通紅，支支吾吾地說："這個...姐夫，我..."
我突然明白了什麼，轉向老闆娘："這帳單是不是搞混了？"
老闆娘依然保持著笑容，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種"你懂的"的意思："陳先生，這帳單絕對沒錯。俊文已經跟我確認過了，所有消費都算在您的帳上。"
"什麼叫所有消費？"我的聲音有些顫抖，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俊文在一旁急得直冒汗："姐夫，我能解釋..."
但老闆娘已經開始解釋了，她臉上帶著那種看透一切的笑容：
05
我拿著帳單的手在微微發抖，腦海里如走馬燈一樣閃過今晚的種種細節。
俊文主動推薦這家高檔餐廳，朋友們的"偶然"出現，他頻繁離開包房，還有剛才在大廳看到的那桌豐盛的酒菜...
"俊文，你跟我說實話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"我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怒火，聲音卻不自覺地提高了。
俊文滿臉通紅，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地往下滴："姐夫，我...我真的是好心，想讓朋友們見識一下我姐夫多有能力..."
"見識？見識什麼？"我感覺血壓在往上飆，"用我的錢給你朋友買單，這就是你說的見識？"
老闆娘站在一邊，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意味深長。她顯然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面，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。
"陳先生，其實這種情況我們見得多了。"老闆娘的聲音很平靜，似乎在安慰我，又似乎在看熱鬧，"有時候年輕人嘛，總是想在朋友面前..."
"我不想聽解釋！"我打斷了她的話，轉向俊文，"我只想知道，這一萬八千二百塊錢，到底包括了什麼？"
俊文低著頭，聲音小得像蚊子："包括...包括我朋友那桌的消費..."
"他們八個人？"
"對..."
"從開始到現在，所有的吃喝？"
"對..."
我感覺天旋地轉，這一萬八可是我大半個月的工資。更讓我憤怒的是，俊文竟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，就把這筆錢算在了我頭上。
"姐夫，你聽我解釋..."俊文想要抓住我的胳膊，被我一把甩開。
"解釋什麼？解釋你是怎麼算計我的？"我的聲音在顫抖，"解釋你是怎麼把我當傻子的？"
餐廳里的其他客人開始朝我們這邊看，我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了，但實在無法平靜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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