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一萬八？"我看著手裡的帳單，眼睛瞪得像銅鈴。
剛才還沉浸在家庭聚餐溫馨氛圍中的我，此刻感覺腦袋嗡嗡作響。烤全羊餐廳里暖黃的燈光依然溫馨，但這張薄薄的帳單卻像一盆冰水，從頭澆到腳。
"是的，一萬八千二百。"老闆娘笑眯眯地站在收銀台後面，那笑容在我眼中突然變得刺眼。
我的手有些發抖。本來想著請岳父一家吃頓好的，預算最多三四千塊，怎麼會是這個數字？桌上就我們一家六口人，就算烤全羊再貴，也不至於吃掉我大半個月的工資啊。
"這...這帳單是不是搞錯了？"我強壓著內心的慌亂，聲音有些顫抖。
老闆娘依然保持著那個標準的服務笑容，仿佛看透了我心中的疑惑。
01
兩個星期前，我就開始琢磨著請岳父一家吃頓好的。
結婚八年了，岳父岳母對我一直很好，把我當親兒子看待。特別是岳母劉淑華，每次我們回去，總是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。上個月女兒小語生病，岳母更是連夜趕來幫忙照顧，我心裡一直很感激。
"明遠，你看這樣行不行，找個周末請爸媽吃頓好的？"妻子欣然在廚房洗碗，回頭跟我商量。
"正有這個想法呢。"我放下手機，走過去幫她把碗筷擦乾，"上次爸的腰傷好了不少，媽也辛苦了這麼久，是該好好謝謝他們。"
欣然笑了，眼角的細紋讓她看起來更加溫柔："那就這麼定了。對了，俊文最近工作不太順，要不也叫上他吧。"
王俊文是欣然的弟弟，比她小五歲，今年二十八了還沒結婚。大學畢業後換了好幾份工作，每次都干不長久。岳父岳母為這事兒沒少操心，我們做姐姐姐夫的，自然也得多關照著點。
"當然要叫上。"我點點頭，"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。"
第二天我就給俊文打了電話。電話那頭，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："姐夫，你說什麼？請吃飯？"
"是啊，想著咱們一家人聚聚，找個好點的地方。你最近怎麼樣？工作還順利嗎？"
"別提了，又換了。"俊文苦笑一聲，然後語氣突然變得興奮起來，"不過姐夫你這個提議好！我知道有個地方，烤全羊特別正宗，咱爸肯定愛吃。"
"烤全羊？"我愣了一下，"那得不少錢吧？"
"害，姐夫你這話說的，孝敬爸媽能算錢嗎？再說了，你現在工作穩定，這點錢算什麼。"俊文的聲音很爽朗，"就這麼定了，我來安排，保證讓爸媽吃得開心。"
掛了電話，我心裡有些忐忑。烤全羊聽起來就不便宜，但俊文說得也對，孝敬父母確實不該計較錢。再說了，我現在月薪一萬二，偶爾請頓客，還是承受得起的。
欣然聽說要吃烤全羊，也有些意外："俊文推薦的？那家店在哪兒？"
"他說在市中心，環境特別好，還有包房。"我把俊文的話轉述給她，"他已經開始聯繫了，說要給咱們選個好位置。"
"俊文這次倒是挺積極的。"欣然若有所思，"平時讓他安排個什麼事，都懶得很。"
我沒多想，只當是俊文想在父母面前表現一下。畢竟最近工作不順，能在家庭聚餐這事兒上出點力，也算是盡孝心了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俊文隔三差五就給我發消息，彙報預訂進展。"姐夫，位置訂好了，周六晚上七點，包房。""姐夫，我跟老闆確認過了，烤全羊是現烤的，特別香。""姐夫，到時候咱們早點去，我帶你們熟悉一下環境。"
看他這麼用心，我心裡很欣慰。俊文雖然工作上不太穩定，但對家人還是很在乎的。
02
周六下午，我和欣然帶著小語去接岳父岳母。
"爸，媽，今天咱們去吃烤全羊，俊文推薦的地方，說特別正宗。"我一邊幫岳父穿外套，一邊介紹今晚的安排。
岳父王德成是個樸實的老人，聽說要吃烤全羊，有些不好意思："這得花不少錢吧？明遠，你們年輕人攢點錢也不容易。"
"爸，您這話說的，孝敬您二老是應該的。"我真誠地說，"再說了，俊文這次特別積極，說要讓您吃到最好的烤全羊。"
岳母劉淑華在一旁收拾包，嘴上埋怨著："這個俊文，凈會花錢，也不知道攢點積蓄。"話雖這麼說，但我能看出來她心裡是高興的。
小語在一旁興奮地蹦蹦跳跳："太好了，要吃烤羊羊了！外公外婆，小舅舅說那個羊特別大，比我還高呢！"
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往外走，我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感。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，一家人和和睦睦，偶爾聚個餐，其樂融融。
開車路上，俊文打來電話："姐夫，你們出發了嗎？我已經到了，正在安排座位。"
"出發了，大概半小時到。"我把手機開成免提，讓車裡的人都能聽到。
"好的，我先點幾個菜。對了姐夫，我有幾個朋友也在這家店吃飯，可能會過來打個招呼，你不介意吧？"
我愣了一下，不過很快就回應："當然不介意，朋友們要是願意，一起坐坐也行。"
"不用不用，他們有自己的聚會。就是可能會過來敬個酒什麼的，你們別見外就行。"
掛了電話，欣然皺了皺眉："俊文怎麼沒提過有朋友在？"
"可能是碰上的吧，年輕人朋友多很正常。"我專心開車，沒太在意這個細節。
岳母在后座感慨："俊文這孩子，朋友是不少，就是太重義氣了，老是請人吃飯，錢都花在這些地方了。"
"媽，朋友多是好事，說明人緣好。"我安慰道，"俊文現在也懂事了，知道安排家庭聚餐了。"
半小時後，我們到了餐廳。這是一家裝修得很氣派的烤肉店，門頭上寫著"草原風情烤全羊"，看起來確實挺高檔的。
俊文在門口等著我們，看到車子停下，立刻迎了上來："爸媽，姐，姐夫，小語，你們來了！"
他今天穿得很正式，頭髮也特意打理過，看起來精神不少。
"俊文，這地方看著不便宜啊。"岳父看著餐廳的裝修，有些擔心。
"爸，別擔心，今天我來安排，保證讓您吃得舒服。"俊文拍著胸脯保證，然後轉向我，"姐夫，包房在二樓，我已經點了幾個菜，烤全羊正在準備。"
跟著俊文往樓上走，我注意到一樓大廳里坐著不少人，生意看起來很好。俊文一路上跟服務員打招呼，看起來很熟悉這裡。
"俊文，你經常來這裡嗎？"我問道。
"朋友介紹的，來過幾次。"他回答得很自然，"這裡的烤全羊確實不錯，爸媽肯定愛吃。"
包房很寬敞，裝修也很用心，牆上掛著草原風情的裝飾畫，桌子是圓形的實木桌，看起來確實挺高檔。
"哇，好漂亮的房間！"小語興奮地跑來跑去，"小舅舅，羊羊什麼時候來？"
"馬上就來，小語乖。"俊文摸摸小語的頭，然後招呼大家坐下，"爸媽，您二老坐主位。姐夫，你坐這邊。"
剛坐下沒多久，就有服務員開始上菜。涼菜、湯品、主食，一道接一道，看起來都很精緻。
"俊文，你點這麼多菜乾什麼？咱們六個人能吃完嗎？"岳母有些心疼，"這得花多少錢啊。"
"媽，難得聚一次，當然要豐盛點。"俊文給大家倒茶，"再說了，有姐夫在呢，他現在收入不錯。"
我心裡咯噔一下，但表面上還是笑著說："沒事，今天高興最重要。"
正說著，烤全羊上來了。確實很壯觀，整隻羊烤得金黃，香味撲鼻。小語看得眼睛都直了，岳父岳母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"這羊看著就好吃！"岳父讚不絕口，"俊文，你有心了。"
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，我心裡的那點擔憂也消散了。錢花就花了，只要家人開心就值得。
03
正當我們享受著溫馨的家庭時光時，包房門被推開了。
"俊文！你小子真在這兒啊！"一個聲音大咧咧地響起。
我轉頭看去，門口站著一群年輕人，大概七八個人的樣子，看起來都是二十多歲，穿著都很隨意，其中一個高個子男生正朝俊文揮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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