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著他，一字一句地問：「夫妻？陳俊，在你把我們辛辛苦苦買的五套房子，全都偷偷寫上你媽的名字時，你有沒有想過，我們是夫妻？」陳俊的動作猛地一僵，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，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：「你……你怎麼知道的？」「我怎麼知道的，不重要。」我甩開他的手，站直了身體，冷冷地看著他，「重要的是，在你眼裡，我林薇，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時被你凈身出戶的外人，對嗎？」被我戳穿了最陰暗的心思，陳俊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
他惱羞成怒，索性破罐子破摔，露出了最真實、最醜陋的面目。
「是！我是都寫了我媽的名字！那又怎麼樣？」他指著我的鼻子，氣焰囂張地吼道，「房子是我賺的錢買的！我想寫誰的名字就寫誰的名字！你別忘了你現在住的是誰的房子！吃的、穿的、用的，哪一樣不是我給你的？我告訴你林薇，你今天要是乖乖地去給你爸媽要錢，我們還能好說好話。你要是不肯，就立馬給我滾出去！你一分錢都別想從這個家拿走！」他終於說出來了。
這句他藏在心裡五年，或許更久的話，終於在此刻，以最傷人的方式，說了出來。
我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，心中最後一點殘留的溫情也徹底煙消雲散。
我沒有哭，也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歇斯底里。
我只是笑了，笑得異常平靜，甚至帶著一絲憐憫。
我緩緩地走到我的床頭櫃前，拉開抽屜，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文件袋。
我轉身，迎著他和他聞聲趕來的母親——劉芳那錯愕又警惕的目光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。
我將那個文件袋舉到他眼前，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、冰冷而陌生的聲音，緩緩開口：「是嗎？陳俊，既然你這麼喜歡談房子，那我們今天，就好好談談。在你讓我滾出去之前，我想，你應該先看看這裡面的東西。」
06
文件袋裡裝的，並不是陳俊以為的離婚協議書，也不是什麼無關痛癢的東西。
我當著他和婆婆劉芳的面，不急不緩地從裡面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。
第一份，是我當年為他創業墊付的二十萬啟動資金的銀行轉帳憑證，上面清晰地記錄著日期、金額以及從我的個人帳戶轉入他公司帳戶的全過程。
第二份，是這五年來，我們購買五套房產時，從我們夫妻共同聯名帳戶支付首付款和後續月供的詳細流水單，每一筆支出都清清楚楚。
第三份，是五套房子的裝修合同和付款憑證，大部分合同的簽訂人是我，付款帳戶也是我們的聯名帳戶。
最後，還有幾份來自我們共同朋友的公證證詞，證明他們可以證實這五套房產是我們婚後共同購置的，陳俊也曾在多個場合公開表示這些房子是為我和他買的「家」。
我將這些文件一份份地擺在客廳的茶几上，像是在展示一件件藝術品。
「陳俊，劉芳阿姨，你們看清楚了。這些，能不能證明那五套房子是我們的婚內共同財產？能不能證明你們的行為，屬於惡意轉移婚內共同財產？」陳俊的臉瞬間白了，他沒想到我竟然在背地裡準備了這麼多東西。
婆婆劉芳畢竟是見過些風浪的，她短暫的慌亂後，立刻又恢復了尖酸刻薄的嘴臉，衝上來一把將那些文件掃落在地。
「什麼共同財產！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！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，那就是我的房子！跟你林薇有半毛錢關係嗎？法律只認房產證！」她叉著腰，像一隻鬥勝了的公雞。
「沒錯！媽說得對！」陳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，立刻附和道，「林薇，我勸你別白費心機了！房產證上是我媽的名字，房子就是我媽的！你就算告到法院去也沒用！」看著他們母子倆醜陋的嘴臉，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「你們說得對，法律的確是看房產證。所以，就算我拿著這些證據去起訴，最多也只能證明你們是惡意轉移，過程會非常漫長，結果也未可知。而且……」我頓了頓，眼神掃過他們緊張的臉，慢悠悠地說，「我對你們那五套房子，現在已經不感興趣了。」我的話讓他們都愣住了。
不感興趣？
這怎麼可能？
劉芳狐疑地看著我：「你又在耍什麼花招？」我沒有理會她，而是從文件袋裡，拿出了最後一樣東西——另外八本嶄新的，同樣是鮮紅刺眼的房產證。
我將它們「啪」的一聲，整整齊齊地拍在茶几上，發出的清脆響聲，像八記響亮的耳光，狠狠地扇在了陳俊和劉芳的臉上。
他們的眼睛瞬間瞪大了，死死地盯著茶几上的那八本房產證，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怪物。
陳俊顫抖著手，拿起其中一本，翻開戶主頁，當他看到「陳秀蘭」那三個字時，他猛地抬起頭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我。
「陳秀蘭……這是你媽的名字！這……這怎麼可能？你家哪兒來的錢買這麼多房子？」我抱起雙臂，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震驚到扭曲的表情，雲淡風輕地開口：「哦，忘了告訴你。我家老宅拆遷了，這是開發商賠償的。八套，不多不少，全都在市中心最好的地셔。」「拆遷……」陳俊喃喃自語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，「你前段時間請假回家，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？」「沒錯。」我點了點頭，承認得乾脆利落。
「那你……」他指著那八本房產證，聲音都在發抖，「你為什麼……為什麼要把它們全都寫在你媽的名字下面？！」我終於等到了這個問題。
我看著他，笑了，那笑容里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和冰冷。
「為什麼？」我走上前，拿起一本屬於我母親的房產證，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，然後抬眼直視著他，一字一句，清晰無比地說道：「因為，就像你說的，人心隔肚皮，我總得留個心眼，不能辛辛苦苦得來的東西，最後給別人做了嫁衣啊。你們陳家的東西，不能便宜了『外人』。
我們林家的東西，自然也跟你們陳家這種『外人』，沒有半分錢關係。」
07
我的話音剛落，客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陳俊和劉芳的表情，像是被凍住了一樣，從震驚，到錯愕，再到無法遏制的憤怒，精彩得如同川劇變臉。
最先爆發的是婆婆劉芳。
她像一頭髮了瘋的母獅，尖叫著就朝我撲了過來，企圖搶奪我手中的房產證。
「你個小賤人！你敢算計我們陳家！這些都是我兒子的！你是他老婆，你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！快把房產證給我！」我早有防備，側身一躲，就讓她撲了個空。
我冷冷地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，譏諷道：「劉芳阿姨，你剛才不是還說，法律只認房產證上的名字嗎？怎麼，現在換成是我家的房子，這個道理就行不通了？」「你……」劉芳被我一句話噎得啞口無言，只能指著我破口大罵，「你這個白眼狼！吃我們家的，住我們家的，現在翅膀硬了，敢反過來咬我們了！我兒子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！」陳俊也終於從巨大的衝擊中反應過來。
他衝到我面前，雙目赤紅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力氣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。
「林薇！你把話說清楚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？」「是啊。」我迎著他吃人般的目光，沒有絲毫畏懼，「在你把第一套房子的名字寫成你媽的時候，或許我就該計劃了。只可惜，我那時候太傻太天真，還對你抱有幻想。直到我親眼看到那五本房產證，我才徹底明白，我的丈夫，早就為我鋪好了一條凈身出戶的絕路。陳俊，我這麼做，不過是跟你學的而已。」「你！」陳俊氣得渾身發抖，他揚起手，似乎想打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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